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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粒沙里看世界
发布日期:2006-11-28

  细心的老婆在擦拭桌子的时候看到了一粒普通的沙子,肉眼几乎看不见,突然惊讶地说:“谁把沙子弄到这里了,也不体谅我做家务的艰辛?”边嘀咕,边拿起抹布要擦去。

  我说:“等等,看看这是一粒什么沙子。”我眯着眼睛细细打量,有些迟疑地问老婆:“你看它像不像金沙?”

  母亲刚好从房间里佝偻着走出来,听我这么说,插了一句话:“我在‘文革’中淘过金沙,含金量大的沙是黑沙,就是你小时候经常在河滩上看到的那种。”可惜她的眼睛早老花了,看不到那粒细沙,无法鉴定一番。

  老婆正想顺手把沙子扫落,母亲叹了口气,说:“让人疲惫的不是远方的高山,而是鞋里的那粒沙子。”也许是为了配合她话里的深沉意味,她脸上的皱纹缩成蛛网的形状。

  老婆觉得兴趣索然,举手要扫落沙子时,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那句俗语,就搭讪着说:“放着它吧,以免你们说我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。”

  儿子蹦蹦跳跳推门进来,直蹦桌边,伸长脖子,看见那粒沙子,就高兴地拈起来,放在手心,鼓着小嘴,轻轻往上面呵气。然后兴奋地叫嚷:“爸爸,妈妈,你们看,沙上有露水。”

  仔细一看,沙上有儿子呵出的水汽。我好奇地问:“这沙子里还有什么呢?”

  儿子回答:“有春风,有细雨。有城堡,城堡里面住着个美丽的白雪公主。”

  没想到一粒平常的沙子在儿子的眼中竟然是童话。儿子又说:“爸爸你看,这沙里还有一条路呢,曲曲折折的,通向很远的地方。”儿子的神情充满了向往。

  一粒沙在儿子的手上,就是风雨,就是阳光,就是城堡和道路,多少美丽的想象的蓓蕾,思维的花朵啊。

  我从书架上翻开多年未读的书籍,荡去书页上的尘埃,看见一行字:“一粒沙里见世界,一朵花里见天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