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,从离婚的那一天开始,他就盼着能再建一个家。而认识我,也是奔着建家而来的。
相信没有一个离婚的女人不向往家的温暖。正如他所说,那些不愿意再婚的人,都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。
我也曾经梦想过夫妻和睦,举案齐眉,甚至决定要用一生的爱来报答那个照顾我的男人。尽管我的婚姻并不幸福,我仍然不愿意诅咒婚姻,我相信,婚姻是美好的,只是我的运气差一点。
钱钟书说,婚姻是一座城,城里的人想出来,城外的人想进去。
再婚又是一座怎样的城呢?我们这两个从城里出来的逃兵,这一次是否能安心受困于婚姻的方阵呢?
也许这是我们彼此都担心的问题。
自由惯了的单身,总会不习惯家的束缚。
然而,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。一谈起结婚,女人总是比较擅于幻想,男人则很现实。他犹豫着,害怕着,也期待着。我认为,如果我结婚了,对父母来说,应该是件开心的事。即使是为了行孝,也该把自己嫁了。结婚是件多有趣的事情,再穿一次婚纱,再拍一次结婚照,我坚信,这一次我已经学会了如何驾驭男人。
于是,在一个清晨,我突然醒来之后,就浮想联篇,抱着熟睡的他大叫,“我要结婚!我要结婚!”
他却很慎重。“可能要请二百多桌酒吧,我得对得起所有的客人。”
慢慢消磨下来,我高涨的热情也渐渐冷却了。生活很平淡,并不是我想像的那么有趣。
我们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,然后一起到门外的小摊上吃一碗热干面。中午买点小菜,大女儿要回来吃饭。下午睡个小觉,晚上,他去上班,我在家上网。
他操心着房子,店铺的生意,还要捣腾他那几千张收藏起来却没空欣赏的影碟。我给自己的任务就是每天中午做一饭,不包洗碗。
我说,“反正你答应养我的,我什么都不用管了,每天背着相机出去玩。”
他说,我离他想像中,相去很远。可是,他不后悔认识我。
我知道,疲惫的男人,期待的都是贤妻良母一样的女人。可我偏偏是个喜欢做梦的女人,哪怕穷得揭不开锅,还能为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笑个不停。还梦想着这一辈子一定要去一次草原,雪山。
我说,我还要云游四海。
他说行啊,我在床周围修上四个水池,你去游吧。我心想,这下完了,被这男人困在床上了。果然是这样。
去中山公园,去石门,去武大,玩得累了。什么都不想,只想回家。而回家第一件事,就是往床上一趟。家,成了以床为中心的一个集聚点。不论走多远,都要返回来,安静地躺到那个男人身边。
再婚,似乎就意味着,我们再也不必为做爱发愁了,再也不必梦想一夜情了。我们彼此都清楚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,语言是多余的,关键是怎么做。
我认为,第一次婚姻是一座迷宫,再婚却是一座玻璃城。我们对婚姻,对家庭,对子女都有了最深刻的认识,我们可以清晰的看懂对方。我们知道从哪里来,该往哪里去。
没这座玻璃城,能遮风挡雨,晴朗时还会充满阳光。可玻璃毕竟是质地很脆的器皿,经不起任何跌撞,经不起任何厮杀。
再婚,是美丽而又危险的,我们的机会不多,我们不能再受伤。